石油人民幣勢之所趨

發佈日期:2023-05-19

30年風水輪流轉。有愈來愈多的跡象顯示,正有一股大趨勢,從「石油美元」(Petro Dollar)轉移至「石油人民幣」(Petro Yuan)。吾人認為有以下幾點因素:

一、「去美元化」正如火如荼蔚為風潮。長期以來,美國將其貨幣美元變成一項強大的外交政策工具,更是一項威力極大的「金融武器」,以鄰為壑。正如尼克森(Richard M. Nixon)時代的財長康納利(John Connally)的名言「美元是我們的貨幣,但是你們的問題」。美國的舉措、言行,美元的禍害早已引發各國極大的不滿和怨恨。因而,「去美元化,De-Dollarization」逐漸醞釀並形成一股新勢力。它是對美元霸權說「不」的策略。

二、在全球跨境貿易目前仍有84.3%以美元進行、美元占全球外匯儲備的58.3%、「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特別提款權(SDR)中權重43.38%;占全球支付貨幣總額的41.07%,包括歐元、日圓、英鎊、人民幣均忘塵莫及。但對美元的信任,或是美元的購買力早已不若以往。

三、美國政府債務高達31兆美元,而且民主、共和兩黨正為是否提高舉債上限爭執不下。不僅美國國債可能被降評,重蹈20118月,被「標普」調降長期主權信用評級的覆轍。同時也可能拖欠政府的還債義務,徒增美元波動風險,動搖投資者和各國央行對美國經濟的信心。

四、美國原本是石油進口國,自從開採及生產頁岩油後,不僅國內能源的90%自給自足,還成為全世界頭號石油出口國,也讓美國成為波斯灣國家的競爭對手國。另一方面,中國大陸自從經濟崛起後,大量採購石油,並成為沙國最大的原油買家,沙國27%的石油係出口到中國大陸,因而有助於石油人民幣的崛起。

    首先,擁有全球最大原油蘊藏量的委內瑞拉早於20171013 日宣布不再接受美元付款,而直接以人民幣的一籃子石油報價。去(2022)年初俄烏戰爭之際,「中」俄維持能源貿易,二地的煤炭和石油交易已啟用人民幣支付。該(2022)年底,習近平訪問沙烏地,同時與波灣其他國家舉行高峰會,簽訂超過300億美元協議,希望波灣國家將部分油品改由人民幣計價,並且將石油期貨移至上海石油交易所交易。對此,沙國財長賈丹(Mohammed al-Jadaan)表示,對於使用美元以外的貨幣進行貿易,沙國持開放態度。「中國海洋石油集團有限公司」(CNOOC)和法國「道達爾能源公司」(TotalEnergies)於今(2023)328日,透過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所(SHPGX)完成首筆以人民幣結算的液化天然氣(LNG)貿易,這也是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中心開展油氣貿易人民幣結算的嘗試。巴基斯坦電力部長庫拉姆5月初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表示,巴國近期已下單訂購一批俄羅斯石油,第1批的付款以美元支付,但巴國希望接下來能改以人民幣。對巴國而言,使用人民幣計價可避免陷入美元債務違約的境地,實利多於弊。而對中國大陸而言,石油換成以人民幣計價,一則可防備美國對中國大陸的金融制裁;再則,可提升人民幣的地位,一舉兩得。 

    雖然,各種數據仍顯示,美元目前仍一枝獨秀,遙遙領先其他國家貨幣。但如同美國智庫「全球安全分析研究所」(IAGS)所長魯夫特(Gal Luft)所言,「去美元化」的趨勢已經開始。以「石油人民幣」取代「石油美元」,勢將成為國際政經檯面上的重要議題,這是大勢所趨,美國也難以扭轉。除此,未來在國際金融和貿易體系中,人民幣將會被更廣泛使用,境外流通規模日趨擴大,雖然一時無法撼動美元霸權的地位,但仍有望在數年內超越日圓及英鎊在國際結算及外匯儲備中的排名。

(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李沃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