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博士 許勝泰)
中共國家統計局12月13日公布今年全大陸糧食產量數據,其中,糧食播種面積119,319千公頃(17.9億畝),同比增長0.3%;糧食單位面積產量5,921公斤∕公頃(395公斤∕畝),增長1.3%;糧食總產量7,065億噸(1.413兆斤),增長1.6%。在連續9年穩定在1.3兆斤以上的基礎上,首次突破1.4兆斤。基此,在年度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召開前夕,大陸傳媒大肆宣傳、稱慶,然諸多挑戰已迫在眉睫。
一、耕地紅線日益難守。2022年,大陸印發《全國國土空間規劃綱要(2021〜2035年)》,律定耕地保護任務目標為18.65億畝,保持到2035年不變。習近平復於當年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強調要守住18億畝耕地紅線,堅決遏制「非農化」、有效防止「非糧化」。為此,要嚴字當頭、多措並舉,牢牢守住18億畝耕地紅線。但究其實,非農用地需求擴張與耕地資源保護之間的矛盾持續存在,棄耕撂荒與東北黑土地退化、南方土壤酸化、北方耕地鹽鹼化等問題,以及存在亂占、侵占耕地建房、挖湖造景與補充耕地不實等弊端,威脅糧食安全與耕地可持續利用,耕地保護同時面臨自然與人為因素的挑戰。
二、農業科技亟待整合。習近平要求發揮新型舉國體制優勢,加快提升農業科技創新體系整體效能,搶占農業科技制高點,為農業強國建設提供強有力支撐。農業農村部長韓俊7月指稱全力改善農業科技裝備設施條件,農業現代化水準持續提升。宣稱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逾63%,3大主糧基本實現全程機械化,累計建成10億多畝高標準農田,農業防災抗災能力顯著提升。實際上,農業科研機構仍存各自為戰、低水準重複、同質化競爭情況,制約整體效能發揮。
三、多重因素擴大糧損。大陸曾於2009年啟動《全國新增1000億斤糧食生產能力規劃(2009—2020年)》,預劃2020年糧產由1兆斤提高至1.1兆斤。實際上,2020年達1.34兆斤,順利完成原定目標。今年4月,國務院印發《新一輪千億市斤糧食產能提升行動方案(2024〜2030年)》,預劃2030年實現新增糧食產能千億斤以上,糧食播種面積穩定在17.5億畝左右,糧食單產達每畝420公斤左右,確見積極落實解決10多億人口的吃飯問題。但觀諸先前10年增加糧產逾3,000斤,如今6年僅規劃增加千斤,顯然全球氣候變遷、國際糧食供應鏈中斷等變數帶來的糧損不容小覷。
四、上梁不正下梁難正。中共將「一把手」和領導班子作為黨內監督的重點對象,視為「關鍵少數」中的「關鍵少數」。認為「一把手」違紀違法最易產生催化、連鎖反應,帶壞隊伍、搞亂風紀、污染生態,甚至造成區域性、系統性、塌方式腐敗。未料今年4月中央巡視組進駐農業農村部期間,時任部長唐仁健遭調查落馬,最終並以嚴重職務違法並涉嫌受賄為由,遭開除黨籍、公職並予以逮捕。唐員長期在農業相關部門任職,曾任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中央農村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多次參與中央重要經濟工作文件起草工作,是中央高層在財經及「三農」方面重要的核心智囊、「關鍵少數」。在大陸大肆吹捧「三農」成就之際,卻判定唐員貫徹黨中央「三農」工作決策部署不力、在脫貧攻堅中盲目決策,顯然涉農利益龐大,農業部門或將掀起一波反腐清洗潮。
整體而言,大陸近年糧產穩定創高,並完成所謂的脫貧攻堅任務,減貧的「中國經驗」已成為對外行銷的重點素材。參證習近平於11月18日出席G20集團里約峰會期間,宣布加入「抗擊饑餓與貧困全球聯盟」、繼續主辦國際糧食減損大會,顯然不僅要落實「把中國人的飯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的理念,同時亦具有向發展中國家複製「中國模式」的謀劃。僅管如此,上述挑戰著實考驗「中國經驗」的信度與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