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北京限制鋰電池技術出口意涵

發佈日期:2025-01-09

(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張競)

中國大陸商務部12日對外公布調整《中國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術目錄》,公開徵求意見通知書;儘管本次目錄調整,商務部聲稱係為加強國際技術交流合作創造積極條件,而且涵蓋範圍亦不算大,僅涵蓋新增一項技術條目,修改1項技術條目以及刪除3項技術條目,但卻引起軍事觀察家以及相關業者嚴重關切。

其實中國大陸商務部依據《中共對外貿易法》以及《中共技術進出口管理條例》相關規定,基於國家安全與外交及商貿利益,針對特定具備軍民兩用性質敏感科技,並且配合國際社會普遍性軍備輸出管制規範,再加上依循國際組織針對特定國家與不法組織所採取制裁措施,依據前述法規採取相關管制措施,其實已經行之有年。回顧以往相關修訂徵求意見並發布通告,亦是家常便飯不足為奇。

但是由於本次調整《中國禁止出口限制口技術目錄》所新擬定新增條目,主要是針對鋰電池正極材料製備技術以及提煉鋰原料相關技術,預備規範相關企業與研究機構,未來必須依據《中共進出口管理條例》以及《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術管理辦法》,向省級主管部門申請技術出口許可,以便在獲得輸出許可後,繼續推動對外投資計畫以及與外籍企業進行技術合作。

在此必須特別強調,依據《中共技術進出口管理條例》第二條:「本條例所稱技術進出口,是指從中共境外向中共境內,或者從中共境內向中共境外,通過貿易、投資或者經濟技術合作的方式轉移技術的行為。」

表面看起來似乎並不包括向境內對外籍企業合作所成立合資企業移轉技術,但在同條條文後半部:「前款規定的行為包括專利權轉讓、專利申請權轉讓、專利實施許可、技術秘密轉讓、技術服務和其他方式的技術轉移。」顯然就會涵蓋對境內合資企業提供或是轉讓技術資訊與專利。

由於中國大陸是鋰電池產製大國,同時亦是鋰電池與儲能裝置消費大戶;就技術水準與總體產能來說,在全球產業中具有絕對優勢地位。儘管最近確實因為大陸境內市場疲軟胃納不足,確實產生供需失調現象;在此時特別針對鋰電池正極材料製備技術以及提煉鋰原料相關技術,準備採取限制性出口措施,確實是讓相關業界極度關注。

由於鋰電池與相關儲能裝備涉及多項軍事與航太系統,其中包括通訊裝備、夜視鏡、無人機、遙測系統、UPS不斷電裝置以及車輛與潛艦推進系統;民用市場中電動車產業若是缺乏鋰電池供應商支持,原則上就根本難以為繼。因此中國大陸所預備採行技術出口限制措施,確實是會讓國際社會不敢掉以輕心。

儘管北京透過媒體管道,對外強調調整《中國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術目錄》並不涉及相關設備與產品出口,同時亦堅稱對技術出口係預備採取「限制出口」而非「禁止出口」,因此不必對此產生疑慮與恐慌。但是由於近期中國大陸宣布多項對外出口管制措施,特別是將目標鎖定美國,因此更讓國際社會認為北京係在為川普接任後雙方貿易衝突將會升溫,所以預先採取各項防範措施,預備爭取談判籌碼,應對華盛頓所施加壓力。

儘管北京在表面上提出冠冕堂皇理由,聲稱為維護產業發展秩序,有效規範技術出口管制,避免技術洩漏遭致濫用,並可藉此保障本身產業相對技術優勢,防範脫序競爭造成市場混亂,但是真正原因是期望藉由防範關鍵技術外流,支持國家產業發展戰略;所以此等管制措施不僅是考量國家安全層面,防範他國藉此技術發展軍事裝備,更是著眼於整體國家競爭力,當然亦是戰略競爭過程可用談判斡旋籌碼。

特別是在2024年國務院總理李強對「全國人大」提出工作報告時,特別針對電動汽車、鋰電池以及太陽能產品出口成長近30%,將其定位並稱為「新三樣」,再加上中國大陸各項涉及經貿政策之黨政文件,不斷強調「新質生產力」,未來針對此等新興科技產品,在生產技術與關鍵材料上限制出口或禁止出口,恐怕是難以避免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