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張競)
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依其原訂議程規劃於10月23日閉幕,會後立即發布《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公報》。
儘管在該次會議中所審議通過之《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當時並未隨即對外公布全文內容,但因《公報》曾略述四中全會開會期間與會出席成員所曾討論要點內容,各方政治評論者及中國大陸政經觀察家,紛紛就依據前述內容具以引申,推估臆斷《建議》所將強調重點項目。
10月28日依據多次中國大陸黨政集會基本規則與作業常軌,四中全會所議決之《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經過會議承辦單位中央書記處整理校對文字,再經由既定呈核批准程序後,透過授權新華社以新聞電稿正式對外公布全文;對比歷次會後文件處理作業狀況,本次公布《建議》進程相當正常並無異狀。
但隨著公布《建議》全文,新華社亦另以「習近平:關於《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的說明」為題之新聞稿,對外公開習近平就《建議(討論稿)》向四中全會與會出席人員所作說明之完整原稿。透過解讀此份說明稿,研究中國大陸政壇脈動與政治決策程序之學者與專業社群,應可歸結出下列各項重要結論;謹此條陳如後,祈請各方先進不吝指導。
首先必須指出,習近平在提出說明時,開宗明義就指出係「受中央政治局委託」,顯然是在彰顯中國共產黨要維繫集體領導基本原則,儘管各方都認定習近平本身具備高度政治決策權與政策主導權,但維持中國共產黨基本政治文化,仍是不容挑戰鐵律。同時亦證明其後續講話內容,必然經過2025年9月29日中央政治局全體會議審議通過,因此講話內容係顯現中央政治局集體領導共同政治意志,而非習近平個人觀點與判斷。
其次就要提醒,在此篇講話中曾經具體說明《建議》稿起草過程。就研究政治決策來說,掌握決策編組、參與者與程序是必要資訊;因此針對該項政治文件作業編組與納編成員,文件起草過程,吸收建言機制,主要徵詢對象以及中國共產黨黨內審議、修改與議決歷程,都具有高度參考研究價值。
但在此必須嚴肅指出,依據習近平講話所提及在2025年1月22日黨中央所下發《關於對黨的二十屆四中全會研究「十五五」規劃建議徵求意見的通知》,在當時中國大陸黨政媒體並未公開報導此事,該項文件內容亦從未對外公布。但從該文件所啟動後續作業,再加上相關調研編組與工作,辦理各個座談會,聽取老同志、各民主黨派、全國工商聯負責人以及無黨派人士意見,整個過程與所涉及範圍如此驚人,中國共產黨幕僚作業保密水準確實不容低估。
再者就要談到習近平在此篇講話所提到「起草《建議》稿的主要考慮和《建議》稿的基本內容」以及「需要說明的幾個重點問題」,此皆為協助研究者導讀《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具有高度價值之重要資訊。
特別是在談到「需要說明的幾個重點問題」,其中包括關於「十五五」時期的重要地位、關於「十五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目標、關於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關於做強國內大循環、暢通國內國際雙循環、關於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邁出堅實步伐、關於統籌發展和安全以及關於堅持黨的全面領導等共計七個重點面向,更是有助於讓學者專家與研究人員理解中共中央領導階層所關切重點所在。對比許多政治評論者依據公開資訊片語隻字所提臆測與解讀來說,前述重點相對起來更能提供完整決策圖像,有利於掌握北京政壇政治脈動與政策趨向。
最後就要提到習近平在此篇說明稿中所提到兩段關鍵文字;其中「綜合判斷,『十五五』時期我國發展面臨的戰略機遇和風險挑戰並存,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長期向好的支撐條件和基本趨勢沒有變。」充分顯現出中央政治局所共同認定未來世局發展狀況基本判斷結論。而「未來5年,我國各種不確定難預料的風險因素將明顯增多,統籌發展和安全任務更加艱巨。」則是針對國家安全層面,中共中央高層所感受之戰略環境變化趨勢。對於掌握與理解中共高層世界觀與戰略思維來說,前述兩段文字絕對具有高度可信度,更值得繼續研究研究與釐清其具體意涵。